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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博士学位的博士后
·方舟子·
“博士后”，是对英文postdoctoral的直译，根据《现代汉语词典》
（2002年增补本）下的定义，是指“获得博士学位后在高等院校或研究机构
从事研究工作并继续深造的阶段。也指博士后研究人员。”从这个定义看，
中国的“博士后”与其他国家的“博士后”并无区别，都是博士才能有的。
但是正所谓中国自有特别国情，正如“博士生”在中国往往被提前称为
“博士”，没有博士学位的博士后在中国也有的是，甚至不乏名流。例如
汕头大学网站对其校长徐小虎是如此介绍的
（http://www.stu.edu.cn/aboutus/leader1.asp）：
1985年 获中山医科大学法医学硕士学位
1986年到美国USC（南加州大学）医学院合作科研，获博士后证书。
1991年获中山医科大学医学博士学位。
由此可知徐校长去美国做博士后时，才只有硕士学位，之后过了5年，
才获得博士学位。我也在美国做过博士后，那不过是获得博士之后、取得
正式工作之前的一个过渡性质工作岗位，并非学位，也无课程，从未听说
过还发什么“博士后证书”，不知徐校长在获得博士学位之前先获得的
“博士后证书”是什么玩意儿？
2004年9月19日《解放日报》有一篇报道《同济全球招聘尘埃落定 6院
系“掌门”来自校外》称，同济大学生命科学与技术学院新科院长是美国
科罗拉多大学终身教授杨杰。我到科罗拉多大学（University of Colorado）
的网站查找，找不到有一个终身教授名叫杨杰，只有一个在其医学中心所属
的全国犹太人医学研究中心（National Jewish Medical and Research Center）
Lawrence J. Wysocki教授实验室打工做博士后研究的杨杰，不知是否同一
个人。我给杨杰发了个电子邮件询问，他回函说，他正在忙着迎接新生的
工作，等过几天周末再抽空答复我。现在已过了三周，仍然未见到他的解释。
我注意到同济新闻网见对杨杰院长的介绍与《解放日报》的报道有所不同
（http://news.tongji.edu.cn/shownews.php?Snnum=7389）：
1982年毕业于白求恩医科大学医疗系，1985年获白求恩医大、吉林大学
生化硕士学位，毕业后在北京中日友好临床医学研究所工作。1993年在日本
东北大学获生化博士学位，后在美国Emory大学做博士后研究。1998年在美
国科罗拉多大学癌症中心工作。
这个介绍中未提“终身教授”。但是却出现了新问题。网友桂铭找到的
证据表明，根据日本东北大学的记录，杨杰是在1999年3月3日（而不是介绍所
说的1993年）才被授予博士学位的。他是先到美国Emory大学做博士后研究，然
后拿着他在美国的研究成果，去日本东北大学申请了“论文博士”学位（日本
有一种“论文博士”，拿着在其他地方做的论文就可以申请到）。和徐校长一
样，杨院长去美国做博士后研究时，还只有中国医学院的硕士学位。
为什么中国的硕士能去美国做博士后研究？原来，在美国，正规的医学院
都是研究生院，其毕业生都是医学博士（简称M.D.）。中国医学院的毕业生尽
管实际上只获得了医学硕士甚至医学学士学位，到了美国，往往入乡随俗跟着
自称“医学博士”，也可以以“医学博士”的身份去做博士后研究。这显然不
是真正意义上的“博士后”，而不过是去做访问学者。徐校长为了证明自己的
“博士后研究”货真价实，摆出了一张闻所未闻的“博士后证书”，而杨院长
为了解决时间上的矛盾，竟让自己获得博士学位的时间提前了5年，这些中国
“医学博士”真是各有高招！
2004.10.17.
(XYS2004102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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